选了白童话，希望你们食用的开心
*特别鸣谢 @hallu 与我共同商讨 提供灵感
没有你们没有我(〃￣︶￣)人(￣︶￣〃)
*Hobble微量出没
-------------------------------------------
“Harold？”
“我马上就忙完了，John。”
“Harold，也许你会觉得一只玩具熊说这个挺奇怪的，但我也很忙。”
听出了口气中的不满，Harold总算放弃折腾他的计算机，磁碟的存储容量太小了，很快会被淘汰，他答应了教父亲用计算机，可他们根本买不起这种昂贵的新鲜玩意儿。他用帮Zoe阿姨修剪草坪的零用钱买了元件钉在木板上做了一个简易主板，这样还能省下装散热器的钱。
他抱起泰迪熊蹭了蹭他的鼻子，生气的泰迪熊比平时更可爱，Harold觉得这个想法孩子气极了。他都已经是高中生了，霍格沃兹也没发来任何信件。Zep生日的时候，全家一起去了动物园，他对着笼子里的雪枭大声欢呼起来。
“Harry！这是你的宠物！！”
“Ben没告诉你我是个差劲的魔法师么？猫头鹰不喜欢我。”
“你不差劲......”Benjamin臭着脸捧着爆米花和汽水，全是Zep的东西。
“我喜欢你，Harry。不要伤心哦。”
Zep围着Harold的腰将整齐的衬衫拉得皱皱巴巴的，Finch先生连忙解救了大儿子拎着小家伙去看池塘里的天鹅。
“那个玩具比我更有趣？”
“John，这个比喻有问题，那是个工具。你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
这话让Harold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心爱玩偶的问题。他是个超出这世界法则的存在，对于奇迹，他看得太理所当然，像是John永远都不会消失一样。他只是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失去他人生中唯一的魔法的可能性。
“还有天使和守护神？”
“Harold，你会带着我去上大学么？”
“当然。John，当然...如果你不想去...我给你买一张车票怎么样？这样你就不用挤在黑暗的箱子里了。”
“你也可以抱着我去，像你小时候那样。”
他的泰迪熊随着自己的成长声音也有所不同，他不再是那种暖绵绵好哄人睡觉的声音了，听上去多了些侵略性和成熟。
“好的...请你不要再睡那么久了。别忙着睡觉了，John，我很抱歉不常在家。”
他的朋友恢复了安静，像一只普通的泰迪熊那样。希望他有听见自己的道歉，他真的太忙碌了。学校的事情几乎花不了了他多少时间，他在附近的家庭餐厅做服务生，只有那儿愿意要他这个半大的孩子，Zep偶尔会捏着书在他的门前徘徊。
“Ben出去了么？”
“他又出去观星了，而且我答错他会瞪我。”
“哦，Ben对你的期望很高的。”
“Harry，你这样骗人可是坏魔法师。”
当Zep在餐桌上说出自己长大要当医生的时候，全家人都呆住了。随后而来的凝重空气让Harold察觉到，所有人都明白他的理由，但母亲的过世不是他的错。
“医学院很贵Zep，你得聪明到Harry这样。”
“我行的。”
“你不行。”
“我行的！！”Zep将桌上的刀叉都拍得震动起来，Harold轻轻按住了他发抖的手。
“大家听见了？你自己也听见了，别偷懒Zep。”
Benjamin笑着靠回椅子里掰了一个面包分给Harold和父亲。又故意吓唬Zep如果吃得太慢了得罚洗碗一周。Harold摇摇头看着Zep塞满面包鼓起的小脸给了他一杯水。Ben在耍花招，自从Zep够得到水槽了，碗一直都是他洗。
放下泰迪熊后他得带着全家去城里的餐厅吃顿好的，下周他就要去大学报道了，那儿离家可有不短的距离。太多的事情塞满了Harold的大脑，隐隐的不安被冲淡，改变的步伐无论担忧与否都要踏出去，只有一件事情，Harold希望永远都不改变。
John。
“我为什么要载他去学校？”
“Willard，因为车钥匙在你那里。”
大汗淋漓的弟弟站在他身边泛着某种盐渍后被烤糊的恶心味道，当父母决定给他们买辆车的时候，时刻能够保持清醒的Willard自然掌握了控制权。他不是没良心，John这种在大中午企图把自己跑昏过去的愚蠢做法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天知道他上哪儿弄来了安眠药，吃完之后就抱着水盏跟喝酒一样没完没了地灌。
“我睡着了，但是没做梦。”
他被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得浑身发毛，这些事情他没告诉父母。怎么说才能不让他们昏过去？即使不是双胞胎Willard也能猜到，从一开始弟弟就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更糟的是，他的思春期好像全部奉献给了梦里的人。而在他的梦里也没能得偿所愿，可怜的John。
“去洗个澡喝点儿盐水再滚下来。下周末你来洗车。”
Willard嫌恶地赶走了魂不知道去哪儿的弟弟，端起一杯薄荷茶上楼去了他的书房。John将他满房间都是蝴蝶标本的陈列称为变态杀人狂的收集癖。Willard则看着John一房间的射击比赛用枪和模型说他是个有英雄情结的恐怖分子。
Reese夫妇早在男孩儿们16岁的时候就撒手不管他们折腾自己的爱好了。Willard其实会偶尔去摆弄一下John收藏的事情他们也当从没看见，摸着鼻子就转身离开。他们在家的短暂假期只要和平比什么都强。
奇迹在John打篮球的时候突然降临，一颗球正中面门把脑子砸得嗡嗡作响。那颗篮球造成的疼痛恰当地提醒他，John Reese，你并没有在梦游，Harold的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Harold就读的大学离家不算太远，坐火车四个小时就能到达。声名远扬的学校有一个破旧的学生公寓已经满额了，即使他已经获得了所有能拿到的奖学金，租一个公寓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奢侈。最终一位本校的应用物理教授将自己用来做资料仓库的教师公寓借给了这位理工学院的明日之星。Harold拖着行李走在大学校园里的画面频频引人侧目，这个年轻男孩儿的抱着一只不小的泰迪熊四处打量着学校的设施。
“大学真是个热闹的地方，John。”
“你还在睡么.......”
自从打包完行李后，John突然安静了下来，连抱怨的话也没有说一句，就像是...变成了一只普通的泰迪熊那样。
“穿过这个学区，公寓就在店铺的后面。这样晚上跟你聊天也不会打扰到别人。现在只有我们了。John，图书馆里有非常多的书，你想听哪本都行。”
直到正式开课的那天，John都没再张口一次，Harold抱着玩偶翻来覆去地检查。
“John...你生病了么？”
一只肥皂泡飞到半空被树枝戳破发出了清脆的爆裂声，放下书本的Harold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安静的泰迪熊，摸了摸他的脑袋。一颗橄榄球砸到椅背的另一端，John连忙被他用书盖在怀里。树荫正对着学校的运动场地，快到中午了，下了课的学生会塞满校区，这会儿往回走还能在空闲的午餐店买一个一美元三明治。也许让他洗个澡就好了，这是最后的希望。
夜晚的洗衣房过了高峰期，浅蓝色的机器轰隆隆地泛着灰，甚至几处斑驳掉了油漆。Harold盯着那些油漆的裂缝看得出神，泰迪熊在烘干机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冷色调的荧光灯管投射的光压上他弯曲的脊梁。
他的魔法被收回了，被时间，被世界。
“I’m sorry，John.”
他垂下的视线里看见了自己衰败的影子和一双白色的球鞋。
“Hey，晚上好。这个时间洗衣房人少真是方便，不是么。”
Harold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生，用那种他疯狂想念的声音和自己说话。
“你可以叫我John，新人？”
他犹豫了一会儿将手伸出去接受了陌生人的好意，摇了摇。
“你可以...叫我Mr Finch。你来洗衣服？”
这个黑发男生的手上什么也没拿。他愣了一下脱下自己看上去还挺干净的T恤扔进了洗衣桶里。
“能借我点儿洗涤液么？Finch。”
“抱歉...我来烘干...”
机器发出了滴滴的响声，解开了安全锁。Harold拿出泰迪熊来摸了摸他的头晃了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个失礼又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一件衣服洗起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John...我知道这听上去挺奇怪的。你能...跟我说晚安么？”
Harold心虚地看着那双湿润的灰蓝色眼睛努力使自己的样子看起来足够诚恳。
“晚安，亲爱的Harold。”
Reese趁着他的惊讶揉了揉泰迪熊的脑袋将写好的纸条塞在脖子缎带的缝隙中。自己在他的记忆里是这样热烘烘软绵绵的么？
“你可以任何时候打给我...如果你想听人和你说晚安，当然。”
Reese拿着他刚刚甩干完毕的湿衣服快步离开了洗衣房，再呆下去，他会吓着Harold。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叫他Finch。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溢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如果现在也是梦的话，这梦可能是迄今为止最好的一个了。
隔壁的橄榄球练习场地总是时不时地将球砸到篮球场的护栏上，练习中的Reese以为自己终于睡着陷入了期待已久的梦境。Harold坐在长椅上给他读故事，可他为什么在那么远的地方？大学里的朋友没人知道John Reese打小的那一身怪病，他在球场上呆立了一会儿被自己队友砸了个正着后扔下比赛飞快地跑到林边的走到上转来转去，活活一付见鬼的样子。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翻遍了所有学区饥肠辘辘地在街边的快餐店要了些吃的，隔着烫金招牌的玻璃窗John瞥见了那个让他整个人生看上去都疯狂极了的背影。颤抖的手将满满的可乐倒掉，在收据后面写上了公寓的电话稳了稳情绪，穿过马路，推开了干洗店的门。
那张纸像是有魔法，Harold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他将下巴搁在John的头上敲了敲桌面。
“我该打么？John。”
没人能帮他做决定了，他将手伸进圆孔中拨下了第一个数字，转盘的声响在脑海回荡，直到接线声占据了他的耳朵。
“John Reese。”
“您好，Reese先生。”
“Harold，你好。”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猜我像你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你也像我最好的朋友，他叫Harold。”
“这有可能么？”
“这世界有什么不可能？我亲爱的魔法师。”
“John...”
“我想念你。”
指针已经滑过日与夜的交界线，他们谁都没睡着。当Harold裹着雾气赶到洗衣房时看见了蹲在门口同样黑着眼圈的John。
“幸好店铺已经开门了。能有幸和你吃早餐么？红茶和热松饼？”
“让我再消化一会儿。”
他的John变成了活生生的大男人，在邀请他吃早餐。
“我建议你改成橙汁，然后我们都回去睡一会儿。”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吃什么，John。”
“你会有很多机会了解我的饮食习惯，我保证。”
年轻的男人撑着一个困倦的笑容领着他的小主人去了这附近最好的早餐店，他们还有很多话很多话要说，但没关系。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交流了，而且他拿到了写在杯垫上Harold的电话号码。
那张床单像是灰色的，母亲躺在上面被那张土壤一般的床单吸走了生命力，不然她的脚趾不会干瘪的像是停放了三日后的氢气球。Harold从病房离开去寻找不见了身影的Benjamin，他甚至一间间厕所地找过，最后他还是决定让弟弟好好哭一场不去打搅他。医院的板凳又冷又硬，父亲一定在这样的凳子上坐了很多很多天，小小的嘴巴瘪了瘪，将快要滚出的泪水仰头倒灌回身体里。
“给你。”
一个拄着拐杖的男孩儿塞了一个大大的塑料包装给他。
“这是什么？”
“玩具，Zoe阿姨送了这个无聊的东西给我。”
Zoe阿姨的朋友一定不会是坏人，Harold艰难抱着一个巨大又软绵绵的东西探出小脑袋来。标签上写着注释，玩具熊。他只好将脸蛋贴在包装纸上含糊不清问道。
“…叫什么名字。”
“John。”
“为什么给我？”
Reese看着还湿漉漉的浅蓝色眼睛又推了推那只玩具熊一瘸一拐地走开了。走廊尽头的Willard抱着胳膊看着又偷偷溜出病房到处瞎晃的弟弟偏了偏头。
“10分钟后护士就来送餐了，再不走快点儿别说我没帮你。”
“Willard。我只是去了趟厕所。”
“下了三层楼？”
Willard蹲下身来戳了戳刚拆了石膏还在淤肿的小腿满意地听着弟弟尖叫出声。
自从John交了男朋友就开始赖在学校不愿意回家过周末。更可恶的是他常常用谈恋爱这种毫无立足点的荒谬借口把车开到学校去。John要怎么讨好自己的恋人Willard从来都懒得知道，但是每次都让他去学校亲自取车钥匙就另当别论了，他就读的联邦军校管理可没普通大学这么懒散。
“能帮我办件事情么？Zep？”
“John，我不赞同这种程度的帮忙需要给他这么多零用钱。”
“两个校区20美元可是很合理的价格，Harry。”
学校作为Zep参加的科学夏令营主办方，也提供了一些大学课程的试听内容。Harold惊讶着这些日子弟弟的进步，又担心着他被骄傲冲昏头脑。
“只是送个车钥匙，你知道加油站的时薪么？”
Zep接过纸钞和John的眼色，飞快地拿过钥匙跑出了图书馆。John摘下他的眼镜来擦干净又架回笔挺的鼻梁上。
“Zep还是个孩子。”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John。”
Willard忍着要拿口袋书敲敲面前这个人的冲动，他的脸都快黏到自己书背上来了。这张脸他认识，John钱夹里的那一个，可明显要年轻许多。
“你一定是Willard，John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的手掌里塞进一个热乎乎拳头，那块金属带着惹人厌烦的温度。
“你要考医学院？”
少年的胳膊下面夹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打量着这个制服笔挺的男人，和哥哥的男朋友长得一样，皮肤更黑一些，严肃又不友好。Willard看着那张皱起来警惕的脸露出了一个令自己也意外的笑容。有那么一种人，无论你怎么逗他，他都不会让你失望。
“你是海军？”
“叫我先生。”
Zep不情愿地松了口气“Willard先生，你有坐过那种非常大的船么？”
“有。”
这只炸毛的松鼠居然贴了上来，甚至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那一定很酷，你们开放参观么？...Willard先生。”
乖孩子。有人把他教得很好。
Willard盯着那本厚厚的《全科医学概论》敲着自己的手腕。他刚才一定是误会了John的哥哥才觉得他是个可怕的人，他温和的笑容使Zep坚定了着自己的想法。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Willard盯着那双好奇的蓝眼睛惊讶了自己。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有很长一阵子都不会觉得无聊了。
Fin
Good night Everyone
